“不过，这么个威胁，你还留着，真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就你们几个，还想要杀我？”待她回过心神，十五的声音断断续续，身形不定，飘散不见。

“竟然在我面前走了。”罗罗的神色终于严肃起来“这家伙，不，这家伙背后的人可不简单。”

陆生突然说道“结界要撑不住了，我们也得出去。”

说完，抱着怀音就向外走去。

怀音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战场上才对。

看出她眼中的不解，陆生声音僵硬地回到“我看你被拉进了幻境，直接布了个阵法，后来罗罗也进来了。”

在待下去，旁人就要觉得不妥了。

走出去又回到了那片土地之上，厮杀的人类和妖怪都不约而同的向这个方向投了些许注意。

看到怀音被陆生抱着，脸色苍白，生意全无，人类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很快罗罗就在他们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这个大妖是不可能这样轻易就出事的，可看到他完全没事的样子，还是有人心里暗自可惜。

怎么就没有死呢？

陆生两步并做一步，就向外围走去，作战的人很快向他们这里聚集了些，帮着他挡住妖的攻击。

怀音被放回沙发上，神思混沌，想要对着陆生笑一下，说自己没事，却怎的也控制不了自家的表情，嘴角僵冷冷的，像被冻住了一般。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陆生把毯子小心地盖在她身上，是绿色的，软绒绒的毯子，怀音忍不住抱紧了些。

“你先休息。”说完，将茶几摆正，拉上帘子。起身出去了。

怀音没有力气叫住他，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到底是在幻想旁人的陪伴，细声善语地安慰，还是，想要一个人躲在黑暗里，好好静静。

可现在不用她选了。

倒也是，真好。

从前的，去钟山之前的事情她不是没有猜测过，猜测自己在那一段丢失的时光里，到底是怎样的家伙。

是不是真如罗罗和朱离所说，是一个真正的人类，有父母亲族，有根系做姓，有法则偏爱，真真正正地，活过一遍。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看到那样的场景，亲手斩杀自己的，血脉亲族，弑父灭门，开脱不得。

十五说得倒是没错，她做错的事情，比受到的磨难，要多得多。

而最后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在惩罚自己。

只是，这样的评判是真正公正的评判，甩开了她的意愿，抛下了那些死去之人的想法，只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罢了。

她经历过的绝望，十五年的，日以继夜的折磨与背叛，哪里是一句可怜可恨，就抵消的了的。

她手上沾染的鲜血，千年也未曾冲刷干净，反而因着水的缘故，愈发鲜红腥臭，这些，又有谁来评判个对错。

没经历过的人，感受不到那番痛到麻木的日子的人，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旁观者清，定一个罪名！

连她自己，都看不清的，过去。到底，还能不能，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