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从来没有端过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有。第一次是为了那人。

当然，他有错。确实有错，他当时只是想把他支走，支的远远的，没想过太多。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留下这么严重的后果。

严格的说，对于汪东城，他没有太多的恨和厌恶。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还算欣赏汪东城。

工作不错，人也不错。好过这社会上大多数人。

可这人一旦成了她的倾慕者，他就欣赏不起来了，就必须把他弄走才能心安了。

“你知道了。”

顾长卿的心沉了下来，语调淡漠又冷静。

许甜换了姿势将小九抱的更舒服些，又低头看着小九那张白乎乎的小脸。

沉默了一会，她才道：

“长卿。你这是不信任我吗？”

她挑起目光看着顾长卿。顾长卿迎着这目光，心里像压了快大石头一样。

他还没说话，许甜又道：

“你确实只是做了件很小的事情。找找人，托托关系，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顾长卿，他的命运因此改变了。他承受了太多的病痛，他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

他做错了什么？

顾长卿没想到许甜会问出这样一句来。一听这话，他心头那一点愧疚瞬间又被怒火吞没了。

“他做错了什么？许甜，你是不知道还是觉得无所谓？”

“我该知道什么？”

许甜反问，唇边挂着冷冷的讽刺。

她的神情不像是完全不懂，更像是故意反问。

顾长卿咬了咬牙，手攥紧，又松开。

“好，你不知道。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我受不了他总在你面前晃，受不了他对你献殷勤，受不了他看你时那种眼神。我就是想让他离我们远远的。许甜，是我的错。你怪我一点都没错，我错的太离谱了。我就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他把情绪都发泄在这些话里，又不敢喊得太大声，只好咬牙低吼。

那情绪将他压的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整张脸都染上了赤红色。

许甜望着这样的顾长卿，听着他的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怀中的小九仿佛感觉到了父母之间的怨气，小嘴撇撇的，又要哭了。

许甜低头看了看孩子，心中五味杂陈，她没说话，抱着孩子轻轻晃了晃，安抚孩子的情绪。

待小九又安稳了，她才压低了嗓音说到：

“你不必这样的。真的不必。”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件事都有必须或者不必须的。

顾长卿眼底也覆上了一层痛色，可他却没再说什么，盯着许甜看了一会，他转身出来了。

许甜看着顾长卿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去，她才收回目光望着怀中孩子的小脸。

小九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正看着她，这下没哭了，就是望着她，很专注。

这眼神，很像他爸爸，模样也像，越长越像。

顾长卿的心思她明白，甚至能理解。她并不多怨他，只是不知道眼下怎么办，她怎么面对汪东城。

不，她其实不用面对汪东城，她可以避而不见，甚至可以不管不问。

可，良心上这道坎怎么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