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期待什么?
叶非言缓缓闭上了眼,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坐在木杆上的小妞摇晃着腿,看着叶非言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她舔了舔手中剩余的冰糖葫芦,从木杆上跳下,行至到墨千成跟前不以为意道:“大哥哥好像不是很想看见我们呢!”
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从她嘴中传出,一张樱桃小嘴被染得鲜红。
军帐外,狼藉一片,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残肢断体。迟迟没有露面的漓莫欢驾着一匹黑马缓缓朝这边行来,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环视着四周的一切,仿佛生来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王者。
眸中没有怜悯、没有痛惜,有的只是胜利之后,不轻易显露的喜悦与得意。
有了这些蛊兵,何愁登不上那个位置?
待黑马行至到场地上唯一完好的军帐前,漓莫欢勒紧了手中的缰绳。
营帐内很安静,有光从底下泄出来。溅射到帷布上的血迹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怎地,漓莫欢觉得自己在来了这营帐前之后,所有的雄心壮志统统都消失不见了。他在害怕,可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漓莫欢翻身下马,一步步朝营帐靠近,他抬手正欲去掀门帘,里面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
“叶斐,我们两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说这话时,墨千成眼中满是邪气和狠辣,他回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在万胜坡见面的场景。
这人不问缘由,一上来就想取他的性命。
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的长鞭。
叶非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着不远处那张充满戾气的面孔,轻笑了两声。
当初拉着她的手,唤她姐姐的小包子,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墨千成,你要和我算账,那咱们可得从离合宫算起!
“墨千成,算起来,一直都是你欠我的。”叶非言眸中堆满了笑意,不待墨千成说话,她又道:“不过,万胜坡那一次,的确是我对不住你。倘若当初你将我扔进虫洞是为了报万胜坡的仇,我可以不计较。”
说着,叶非言低低地笑了起来,“可我知道,你不是……”
“那你准备拿我怎么样?嗯?”墨千成面上带着无所谓的笑意,他说着,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虎鞭,“叶斐,当初是看在景辞的面子上,我才没有亲自动手,现在……我看还有谁会护着你!”
话落鞭起,啪啪的鞭声从里间传出,漓莫欢伸出去的手逐渐收拢,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他在原地静立了片刻,转身离去。
天明时分,小妞被一声响动惊醒,醒来的时候,发现木杆上空无一人。
大哥哥被人带走了?小妞惊得立即蹿出了营帐,要是主人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等小妞走远了,姜轻尘才抱着昏迷不醒的叶非言朝着相反的方向飞身而去。
他才离开了多久?这人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姜轻尘看着怀中的人,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当初叫你不要去漓莫欢身边,你偏偏不听……”
“姜九……”叶非言迷迷糊糊睁开眼,不适地皱了皱眉,现在她全身上下都疼,疼得恨不得将身上的皮肉都刮了才好。
“你先不要说话,马上就有会有人给你医治了。”姜轻尘动作神速地闯进了一间简单的院落,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了床榻之上,“孟老……孟老……人呢?”
手中拿着草药的孟希之闻声而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人情绪如此失控。
“来了来了,急个什么?”
当钻进屋子的孟希之看见床榻上浑身是血的人之后,呵呵笑了起来,“你怎么带了个叫花子回来了?”
此刻的叶非言披头散发,身上狼藉一片,孟希之还没有发现这人其实他认识。
一抬头,发现旁边的人正冷冷盯着自己,孟希之这下变成了干笑,“你啊,也不用担心,一般这样的伤口只是看着比较吓人,死不了人的。”
他说着,忙给叶非言把脉,这一把,就把出了问题。
孟希之心中大惊,这体质……他迅速扒开了挡在叶非言跟前的碎发。
待看清眼前人的面貌,孟希之重重叹了口气。
有金蝉蛊在身,还敢受这么严重的伤,这丫头莫不是在寻死?
摇了摇头,孟希之起身向门外走去。
见状,姜轻尘忙将人拦了下来,“治不了?”
“治得了,治得了,我去外面找点药材!”孟希之觉得头疼得很,刚来这漓国,就遇上这么一桩麻烦事。
那老头也不知道在这丫头身边守着点,看这丫头出事了,他上哪儿找金蝉蛊的宿体去。
走了两步,孟希之突然又停了下来,指着姜轻尘道:“你去找个丫鬟过来。”
姜轻尘下意识便回道:“要丫鬟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