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人?”少年声音劈了岔,尾音卡在喉间化作气音。
磕着墙上凸起的砖棱,痛感反而让他清醒三分,他强迫自己仰起头:
“那些说书人讲的...移山填海撒豆成兵的...的......”
“是假的。”仙人在他还没说完就出声打断。“但有些是真的。”
“无事去搬山填海作甚?撒豆成兵也只是些哗众取宠的把戏。”
他解释完之后顿了顿,想继续开口询问些什么。
“扑通!”
突然响起了声响止住了他的口。
公羊拙突然跪下,青石板上溅起细小血花,三天未愈的伤口在粗布下崩裂,他却感觉不到疼: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阿姐!她是个很好的人,她眼睛比月牙泉还亮,绣的蝴蝶能引来真蛾子......”
兴许是绝望之中看到了最后一束亮光,少年将还没有组织成语句的话一股脑地说出。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去年饥荒时她省下最后半块馕.......”
语无伦次的话被仙人抬手截断,斗篷下细长的柳眉轻轻皱起,像是被风拂过的湖面泛起涟漪。
他向来讨厌这些麻烦。
悲剧在这里多的就像窝里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啃噬着这个时代的根基,将一切啃食得千疮百孔。
仙人见得太多了,他管不了,也没法管。
少年的话语戛然而止,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怔怔地望着仙人,眼中满是哀求与无助。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无声的叹息。
“交易。”
那道清冷的声音又响起。
“交易?”公羊拙小小的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认识霍去病吗?”
少年瞳孔猛地收缩。他当然记得那个雷雨夜,冠军侯铁骑踏破匈奴的捷报传来时,阿姐抱着他在漏雨的屋檐下又哭又笑。
从那以后,霍去病这个名字就成为了他的憧憬,即使从来没见过,但他一直在打听这位侯爷的消息。
“当然,大汉百姓有哪个人不认识冠军侯?”
“嗯。”仙人嗯了一声,
“我帮你救出你姐姐,作为交换,你带我去找到霍去病。”
少年的眼中重新燃起光,他重重地点头。
“嗯,谢谢,谢谢您!!!”
仙人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巷口走去,公羊拙紧紧跟在后面,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那个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方,叫方觉。”仙人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我叫您先生吧?”
走在前方的身影的脚步微微一顿。
“为什么?”
“我听说,在学堂里,先生是用来称呼那些自己尊敬的人的......”
公羊拙低着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民间多了许多学堂,这小孩有一两个学生朋友倒也正常。
“......”
走出巷子口,穿堂的风声带起“咻咻”的声音,阳光直直地洒下,令公羊拙不禁眯起眼,方觉的声音很轻,随风飘入他的耳中。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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