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见过爹爹。”赵桓朝宋徽宗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这两父子还是用着寻常人家里的称谓。
“回来了?”宋徽宗微微颔首。
“是。”赵桓直起身子,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有在父亲面前,他才是孩子,
“怎么,秦会之家的锅子就这么好吃,值得你去两次?”绕来绕去,宋徽宗还是没有绕开这个话题,他半眯着眼睛问站在面前的长子。
赵桓闻言,脸微微一红,说道:“御膳房的锅子自然也是好吃的,但是与先生家的相比,缺了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书法家皇帝眉头一挑。
“唔……”赵桓微微拧了拧眉头,隔了半响,他面露难色地看着父亲,“孩儿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觉得在先生家里吃的锅子格外好吃,而且先生家里的锅子并不是我们平日里吃的清汤,第一回是用大骨熬成,这一回则是鸡汤。”
宋徽宗饶有兴趣地看着谈起秦桧来便眉飞色舞的长子,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对了,爹,孩儿临走时还问先生要了一筒酸梅汁可乐,一会你尝尝看,若是喜欢,我便将方子给御膳房,让他们照着做。先生说,到了夏天,将这酸梅汁可乐放置冰窖中冰上一阵子,更好喝。”
“难得你想到了为父。”
“爹,孩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赵桓偷偷地看了父亲一眼,有些吞吐起来。
还沉浸在儿子孝顺的感动中的书法家皇帝捋了捋胡子,说道:“何事?讲!”
“孩儿想着,若是平日里没有课,能否抽一两个下午去鸿胪寺找一下先生,听他说一些孩儿从未听过的异闻。”
“今日秦会之跟你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事?说来为父听听。”
赵桓一听来兴趣了,巴拉巴拉地将秦桧下午跟他讲的麦哲伦环球航行的故事复述了一遍,宋徽宗背着手看向挂在墙上的画作,待赵桓说完,隔了半响,他慢悠悠地问道:“秦会之说这是人类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
“是的。”赵桓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大地犹如蹴鞠一般是球形,球上方的人站立自然不成问题,那球下方的呢?”
“这个彦崇问了,但是先生没说。”
宋徽宗微微一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朝老者招了招手,老者捧着竹筒走上前来,他伸手拿过竹筒,微微地晃了晃,“这便是二十郎说的可乐浆子?”
“是的。”赵桓应道。
宋徽宗没有打开的意思,又将竹筒递给了老者,他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爹……孩儿,若无事可以去找先生吗?”赵桓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桓儿,你也大了,过些日子便要娶妻了,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这件事情就不需要问为父,自己决定就是。”宋徽宗抬眸看向长子,深邃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波澜。
“是。”赵桓点头称是,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父亲身后拿着竹筒的老者,想了想,说道,“那孩儿就不打扰父亲了,孩儿先行告退。”
宋徽宗点了点头。
赵桓又施了一礼,往后退了几步,从木架上取下自己的大氅,转身离开。
朱红色的门再次合上,脚步声渐渐消失,宋徽宗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老者手中的竹筒上:“三郎,你说,我让桓儿与秦会之多接触是对是错?”
“官家认为是对的那便是对的,官家若认为是错的那就是错的。”老者回答道。
“若无国家的支持,这姓麦的又怎能完成一场环球航行。”宋徽宗轻笑道,“秦会之,痞子秦……三郎,倒些酸梅汁可乐与我尝尝。”
“喏。”老者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凝和殿的茶水房,打开竹筒,倒了两杯酸梅汁,放在托盘上走了出来。
书法家皇帝一看乐了:“你这老鬼,朕说的是倒来与我尝尝,你却倒了两杯。”
“老奴也没尝过这酸梅汁可乐,也想尝尝。”
“好好好……那你先尝。”宋徽宗面带笑意地说道。
“是。”老者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过了好一会,他咂吧两下嘴,说道,“官家,好喝。”
“果真?”宋徽宗眉头一挑,拿起另一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秦会之这厮嘴巴虽然皮了点,但做的吃食倒也不错,看来下次朕可以去他家吃吃那锅子。”
老者笑而不语。
此时,正欢天喜地地迎接前去大相国寺礼佛归来的妻子的秦桧秦会之秦少卿在丫鬟小厮的注视下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