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汉丁公国,跃马城。
未来的公国大公恩孜·施德正坐在他的雷击木办公桌前摆弄着一盘未下完的“战棋”。
他已经苦思冥想了一整夜了,仍就未想出高明的解法。
“哼!不过如此。。。”最终,他气急败坏地一推,不少棋子从棋盘上滚落。
这盘棋是当初艾尔文与子木下的那一盘对局。步数停留在艾尔文用那枚传教士佯退实则利用“吃三进一”的规则在给子木挖坑的那一步上。时至今日,恩孜都不得不感叹,那个叫“艾尔文”的年轻人,这一步走得是如此古灵精怪,却又那么神来之笔。
这惹得他没来由的嫉妒。
也使得他对于普世教的这位新晋“圣子”越发感兴趣。或者说,在他心里,居然能有人把萨尼芬莎给掀翻,这就不得不另眼相待了。
近两年来,无数人在他耳边提到过这位风头正劲的年轻人,他本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总有人运气好些,靠着不俗的样貌或者三寸不烂之舌,混了个公国之地。但上限也就是如此了。直到有人和他说,自由城邦的版图已经扩大至整个帝国西部,连皇帝都不得不给那位年轻人封一个帝国元帅的头衔,他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叫“艾尔文·斐烈”的后起之秀。
“殿下,何故恼火?”一脸麻子的侍从理华满脸堆笑,连忙蹲下身去捡那些散落在地的象牙棋子。
“是啊,殿下,有什么事情值得您不愉快呢?”理华的双胞胎弟弟暗翼,也立马跪下身去,帮着哥哥一起拾到。
恩孜似乎很享受这两兄弟的谄媚模样。他看着他们,就仿佛在看着两条听话的克洛维猎犬。不过,他没有与这对双胞胎交谈的兴致,便把脚下的位置让给他们,独自走到窗台旁,望向那绿意盎然的庭院,眉间的怒意稍解。
“咱们的人马,集结得如何了?”恩孜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需要两三日。”理华立马站起身来,认真回道,“有一批上等盔甲,正在从奎托斯公国送来。我已经催了他们好几次了。。。”
“不急。”恩孜笑了笑,“让奎托斯的商队在路上好好歇歇,别把骡马们给累坏了。”
理华和暗翼当即愣住,他们本以为恩孜是在说反话,但是仔细琢磨了下恩孜那不怀好意的笑意,便发觉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殿下,魔物们可是在锡特公国肆意烧杀。皇帝陛下既然下令让您去救援,为何您看着。。。不紧不慢的样子?”理华不解道。
“是啊,殿下,咱们晚去一天,就得多死不少人。。。”暗翼小意说道。
“你们懂什么!”恩孜白了两人一眼,“这锡特公国的威廉公爵,总是不站队。这种骑墙派,不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可是魔物。。。”理华一脸担忧地提醒道。毕竟锡特公国一旦陷落,下一个就轮到他们这了。
“怕什么。”恩孜鄙夷地看着这对双胞胎,“有我和叔叔联手,来多少魔物都是一个字——死。”
理华和暗翼见状,当即异口同声地赞道:“那肯定啊,殿下您是谁啊。。。”
恩孜挥了挥手,打断了这两人的口灿莲花,“叔叔那边呢?有没有书信寄来?”
“小人已经在东南边的哨站蹲守了好几天了,宰相大人那儿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暗翼抬头望向恩孜。
“恩,那这事应该和我猜得差不多。”恩孜沉吟了一会,“都是聪明人,不用讲得太明白。”
双胞胎见恩孜陷入思索,呼吸都小声了许多,生怕吵到他然后遭受到一顿暴骂。有一次理华就是因为上楼跑得太急,大喘气了几口,为此脑袋上就挨了一茶壶。
其实恩孜并未在猜宰相的心思,因为这不用猜,他对自己的政治智慧极有自信。而且,他内心对于这位当宰相的叔叔其实并不十分尊敬。表面上看,宰相亨利和他的父亲施德公爵是亲兄弟。但实则,他的这位宰相叔叔是当年老施德公爵与外面情妇的野合产物。甚至连亨利这个姓氏,恩孜都记不得是来自家里的车夫,还是那外面那个野女人。
不过他的这位叔叔也确实有几分本事,也不知当年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合法获得了多良公国的继承权。后来更是青云直上,坐到了宰相的位置。
人就是这么现实,一旦你成了人物,原来那些对你避之不及的亲戚,立马就能把你当成血浓于水的至亲。这个道理放在贵族之间,更是如此。即便施德公爵再如何瞧不起他这个野路子出生的弟弟,也得忌惮其权势,该有的巴结还是少不了的。恩孜可比他父亲要豁得出去,公开场合一口一个“叔叔”,喊得无比亲热。
对于宰相而言,多一个政治盟友总是好的,尤其是能被他摆弄的那种。所以他暗中助力他这位侄子,帮其拿到了康汉丁公国的实权。施德公爵志大才疏,虽富野心,但是其能力却匹配不上其志向。当年在白雀岭一战铩羽而归,公爵便一蹶不振,饮酒度日。宰相见状,便撺掇他这侄子趁机抢班夺权。后来,失了势的公爵索性就搬去了风克兰,把偌大的公国丢给了恩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