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现在开始学初三的课，等到初三下学期就专门用来复习，不上新课。但是现在初二，没发初三的书，所以要自己去借。小影昨日还说要去你屋里一下，就是不晓得燕燕什么时候在屋里！”

“去嘛，燕燕在屋里，每回放了假就蒙到脑袋困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出门玩，也不晓得在学堂里有没有好生读书！”

是要借顾良燕的书又不是让自己出钱出力，熊根香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

顾梦影又拿起一片箬叶，还想再包几个，被奶奶一手拍掉。

“我劳烦你，不要你帮忙了，有帮你绑索子的时间，都可以包一个粽子出来，要不是你的帮忙，我早就包完了。快去找燕燕，让她帮你找书，这里不要你帮忙，等下来煮熟了，你来吃掉你包的那些就要得了。”

顾梦影把箬叶放回盆里，到抽屉里拿点吃的，兜在衣裳袋子里，说了一句等我归来包包子就跨过门槛噔噔噔跑走了。

梦影的奶奶追在顾梦影的脚步声后喊，慢点跑，莫跟轻了骨头一样。

熊根香蹲下来，捡起顾梦影放下的那片箬叶，重新折成漏斗，装上糯米，折好蔸和梢，绑在椅背上的蒲葵叶子上，跟梦影的奶奶包的混在一起，真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一点分别。

“今日，屋里来了客啊！”

“嗯呐，我屋里哥哥嫂子来吃了个昼饭。今日是我妈的头七，跟我屋里哥哥嫂子一清早就去我娘屋里送了我妈的头七，就说来我屋里吃个昼饭。”

原本把哥哥嫂嫂他们送到了梅林街上之后，熊根香还要在街上再等几个客、做几个生意的，但又想到明日过节屋里还什么都没弄，又不是很想站在梅林街上去等一个客。坐在车上，脚下鬼使神差地踩了油门，驾着一片飘乎乎的云彩似的，就飘到了门口禾场。停下车子下了车，一提脚就走到老屋里背后的梦影屋里来了。

“前不久还在门口禾场听到你说要去娘屋里送节，没想到这么突然，人老了真的是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走了。”

熊根香只觉得梦影屋里让人觉得很舒服，好像从天井上透过来的空气都不一样，里面有一种冰冰凉凉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被天井底下那一摞菖蒲和艾叶熏过的缘故，发麻的头皮都松泛起来，很舒服。

梦影的奶奶手里包粽子的速度放慢下来，怕包的太快，包完之后就要去背后灶屋，把包好的粽子放到锅里面去煮，人一到灶屋就好像是下了逐客令。

本来是不讲究这些客套的，因为熊根香经常来，一来就讲半天，也不是生人，谁有那个耐心专心去听那些闲事。所以该包粽子包粽子，该煮粽子煮粽子，不需要讲究这些客套，等去灶屋煮粽子的时候，她自然会走。

但是呢，这回不一样，顾梦影要去找顾良燕借书，而且还没借得来，不好刚刚承了人家的情，转个身就下逐客令，这样河还没过就想着拆桥不太好，所以，还要耐着性子，硬着头皮闲扯几句。

正说着，顾正业的腰上掇了一撮箕洗好的咸鸭蛋，跨过门槛，便打了两个招呼，然后就走到了背后灶屋，到背后灶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盆里的面发好了吗？可以包包子了吗？这个咸鸭蛋是不是放到锅里煮，还是说要跟粽子一起煮？

梦影的奶奶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说，那些蛋先放到锅里吧，等我包完这几个粽子，放到笼屉底下一起煮，小影交待说，那个包子要等她归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