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一副怂包样儿，实际上一点都不傻。

他能感觉得到何荣生等人对他爸有多厌恶，一提及他爸，他们眼中的厌恶和仇视浓郁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姐弟俩说完话，秦玉英注意到刘昊的情绪不对劲，想了想说：“小元，带刘昊去玩，不许吵架也不许欺负弟弟。记住了吗？”

“哦。”秦元祥应声，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是他不会拒绝姐姐的要求。

生活在亲子关系复杂的家庭，刘昊很有眼力见儿，哪怕心里有诸多疑问，他都没表露出来，更不会去问秦玉英他的父亲和兄姐怎么样了。

秦元祥注意到刘昊的沉默，他提醒道：“刘昊，你想知道荣生哥哥的事吗？”

“你愿意告诉我？”刘昊小心翼翼问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元祥怼了他几句，跟刘昊说起何荣生的人生经历：“荣生哥哥小学没毕业，他的妈妈就失踪了……”

没人告诉刘昊，他的妈妈曾经流落在距离首都千里之外的红河公社，更没人告诉他陈萍萍是怎么被他的父亲带回来，又是为什么会背负着“狐狸精”、“小三”的骂名。

打从刘昊记事起，他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姐对陈萍萍的态度很恶劣，对陈萍萍呼来喝去的，俨然是把他的妈妈当成免费保姆。

至于他的父亲刘书荣，刘昊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曾见过刘书荣醉酒之后打陈萍萍，听过他骂陈萍萍，骂得非常难听。

好在刘书荣不经常喝酒，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挺正常的，对陈萍萍算得上是温柔体贴……

刘昊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他想起很多事情，很多他年纪小不明白的事。

秦元祥注意到刘昊的心不在焉，他不高兴撇撇嘴，不乐意听就算了，他还不乐意讲呢！

两个小孩沉默半晌，刘昊问道：“那个，我，我想问问你，你姐姐会打我哥吗？”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姐姐怎么会打荣生哥哥？他们俩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在想什么呢？”秦元祥将他好一通数落。

数落完了，秦元祥反应过来，看向刘昊的眼里满是审视：“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你爸爸动手打你妈？”

不知为何，刘昊觉得有些羞耻，耻于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天！你知道在何家村，打老婆的男人会被人骂成什么样吗？你妈妈被打的时候，你就干看着吗？”秦元祥问道。

刘昊紧张得揪衣角：“我，我拦不住。”

“拦不住和不去拦是两回事儿！”秦元祥没好气骂道，“算了算了，你从小生活在那种家庭，变成怂包也是有理由的。”

“我不是怂包！我不是！”刘昊的眼泪哗啦啦掉下来，哥哥骂他是怂包，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骂他是怂包。

秦元祥被他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看他哭得那么惨，吞了吞口水，艰难道：“那个，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刘昊边抹眼泪边为自己辩解：“我拦过的，我爸喝醉了，我拦不住……”

“好好好，你是好样的。我不该妄自揣测，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道歉。真诚地向你道歉。”秦元祥当即跟刘昊道歉。

刘昊哭了一阵才停下来：“那，那我还是怂包吗？”

“额，不是！”秦元祥斩钉截铁回答。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你不是怂包，是哭包。